如果說,這幾人真的只是一群試圖拯救世界的時空盜賊,張書安實在是不想下殺手。
所以才會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好在他無意間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首先是,這樣的特殊事件,居然沒能觸發任務。
按照以往的經驗,要麼是背後的麻煩,超出了張書安的能力範疇,所以無法觸發任務。
要麼整件事都與「鑰匙」召喚來的電影生物有關,一樣不會觸發任務。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足以讓他對於這幾個時空盜賊的身份起疑心。
當然,經過推論,這一切背後,很有可能有時空主宰的推波助瀾。
這一點毋庸置疑。
問題是,時空主宰現在最不願看到的應該是張書安擊殺時空盜賊。
這些時空盜賊就是時空主宰身上的肉。
用這些時空盜賊來襲擊張書安,無異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此消彼長。
虧損最大化。
而時空主宰明明早就抓住了系統的漏洞,知道通過電影生物來制衡張書安。
那為什麼不用電影生物來做這一切呢?
以時空主宰的手段,用電影生物來,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甚至可以說更好。
能夠最大程度的消磨張書安的精力與時間,並能讓其在最後一無所獲。
這些細節,看似沒那麼重要。
但如果是在實力對等的博弈中,絕對是不能忽視的關鍵。
從時空主宰的「鑰匙」手段,張書安便能感受到這傢伙,可不是只有實力沒有腦子的神明。
哪怕沒有超凡脫俗的實力,這傢伙也一定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這樣的存在,所實行的計畫,必然不會如此粗糙。
故而,張書安認為……這幾人其實就是電影生物。
並且,一定不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
一個能夠擁有這樣的特殊小世界的傢伙,不可能是這樣平庸的存在,也不可能在自己的世界裡,被他如此輕易的殺死。
像是驗證了張書安的想法一般,一個聲音響起。
「沒想到被你看穿了,有幾分本事嘛。」
伴隨著「沙沙」摩擦地面的聲音,一個人影出現了入口處。
用人來形容,可能不太貼切。
這傢伙上半身是一個精壯的赤膊男子,下半身是一條粗壯的蛇尾,腦袋上有著一頭顯眼的綠髮,掛著兩個巨大的耳環。
「你可以叫我男媧。」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他甩動這尾巴。
「什麼玩意?性轉版女媧?」張書安看著眼前這傢伙的造型,意識到對方說不定出自某個自己沒看過的爛片中,不由得眼角微抽,「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
你會捏人嗎?他絲毫不懼,吐槽似的隨口詢問道。
「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嗎?」男媧指了指地上,笑著反問道。
張書安低頭一看。
發現原本那些被他擊殺的傢伙,居然全都變成了一個個裂開的小泥人。
所以說,他剛剛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玩泥巴。
這些都只是你的傀儡?拋開腦子裡不著調的想法,張書安不由得好奇道,【可我見他們似乎都擁有獨立的思維,並沒有被人操控的跡象。
「因為我不只是賦予了他們生命,還賦予了他們每個人不同的記憶。」男媧儀態很是優雅,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從容,不急不緩的說著,「他們每個人都擁有著不同的記憶,自然都會有不同的思維與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想了想,張書安問道。
「沒錯。」男媧點了點頭,「在他們的認知當中,他們就是一群試圖拯救世界的正義人士。」
「他們很努力的嘗試了。」他看了看地上的泥人,又看了看張書安,意味深長的笑道,「可惜最後還是敗在了大魔王手中,英勇就義。」
有沒有可能我才是代表正義的一方呢?張書安笑著問道。
「現在的你,就像是他們……」男媧笑著指了指地上的泥人,「活在自己的認知里,不可自拔。」
那你憑什麼說你的認知就一定是正確的呢?張書安平靜的反駁道。
男媧笑著搖了搖頭:「想要說服別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靠嘴巴行不通的話,是打算動手了嗎?張書安大大方方地問道。
「不不不。」男媧緩緩搖了搖頭,「我的使命可不是跟你動手,只是來跟你聊聊天。」
「事實上,我該做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他面帶微笑,「最後,我還想再提醒你一句……」
說到這裡。
男媧表情一僵,五官扭曲,表情不斷變化。
透著一股子掙扎的味道,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其中包含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不消片刻,又恢複正常。
繼續保持著微笑,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做了什麼?你要提醒我什麼?張書安眨了眨眼睛,滿頭霧水,不知道對方剛剛這是怎麼了。
竟讓他生出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
剛剛那一刻,他感覺對方像是腦子裡有多個人格,在爭取身體的控制權一般。
如同一個受人操控的機器人,說不出的驚悚。
「我只是想提醒你,在這之後,恐怕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安逸了。」男媧臉色平淡,略帶敷衍的解釋了一句,輕輕拍了拍手。
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女人,除了長得漂亮之外,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張書安可以肯定自己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印象,肯定不是他見過的人。
心底一時間搞不清楚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為什麼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感覺?
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暗中攪弄風雲。
「她叫做小月,是剛剛你殺掉的那幾個時空盜賊的同伴。」男媧指著身側的女生,緩緩介紹笑道,「屬於救世互助會的一員。」
「他們這群試圖拯救世界的正義人士,捕捉到了世界毀滅源頭的蛛絲馬跡,不惜以生命的代價,來試探你們這個所謂的救世組織。」他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沒想到,真的撞破了你們這個偽善組織的真面目,其他人全都被滅了口,只剩下小月僥倖逃過一劫,獨自一人活了下來。」
「為了正義、為了同伴、為了這個世界,為了揭穿你們這個偽善組織的真面目,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這一切曝光。」他語氣激昂的喊道,「勢要召集所有時空盜賊、這個星球上的所有人類,不惜一切代價,一同剷除掉你們這個毒瘤組織!」
「這個故事,你覺得怎麼樣?」他臉上一緩,看向張書安,優雅地問道。
剛開始,張書安臉上還有點不解。
聽到後面,他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這就是對方事先便準備好了的計畫!
在這一刻,他才終於見到了這個惡毒計畫的全部。
先前那幾個人,就是用來故意激起他的仇恨。
準確來說,就是故意送來給他殺的。
甚至可以說,哪怕張書安遲遲不動殺心。
那幾個人也會用盡一切辦法,不擇手段的讓張書安殺掉他們。
一旦他真的殺了那幾個泥人,剛剛男媧所說的故事,便與事實無異。
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張書安甚至能夠猜到,對方一定精心準備道具、或者是錄像之類的東西。
確保發生的大部分「關鍵情節」,都能被其他人看到。
比如說……他陰險的假借拉別人加入組織,先行「殘忍殺害」了那幾人中的一員。
又比如說,他「氣急敗壞」的準備滅口。
狡猾而又殘忍的殺掉這個正義組織的全部人員。
沒有半點留情、沒有半分留手,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
這些東西,一旦經過了添油加醋。
能造成的影響力絕對能到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
雖然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時空盜賊中很多人都變成了瘋子。
但那都是由於他們不知道世界毀滅的原因。
沒有任何選擇、沒有任何辦法。
無能狂怒,只能肆意發泄心底壓抑的情緒。
所以看上去與瘋子無異。
但是,一旦讓他們找了世界毀滅的原因。
找到了目標。
他們又將由沒有目的的瘋子,變成可以為了拯救世界,不惜一切代價的存在。
畢竟……
如果有的選擇的話,誰願意看到自己的世界被毀滅呢?
那些人,只是沒有找到靶子。
所以只能找不相干的人,發泄心底的情緒。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