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宛如白駒過隙般飛速,陷入硝煙和戰火中的遠東在世界最先迎來了新一年元旦的晨曦。一九三八年的第一場雪在子夜時分紛紛揚揚而落,給冬日的瀋陽城慢慢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裝。
中國東北行政總長官兼中國東北武裝力量最高統帥張學良像往常一樣於早晨六點準時起床。洗漱完畢並用過一杯牛奶、一碗米粥和一個雞蛋的簡單早餐後,張學良不帶任何言笑表情地穩步走入書房準備工作,此時執掌東北整整十年的張少帥和當初剛剛「穿越」過來時候相比無論在內涵思想還是在外表氣質上都有了極大的改變。當初的張學良(楚飛)和二十一世紀中國廣大的網路憤青一樣,滿腦子都是如何痛快淋漓屠光日本等中華民族世仇的直接想法,內心一有激動情緒便毫無遮攔地直接大吼大叫宣洩出來,鋒芒畢露猶如一把雙刃利劍;但此時經過十年風雨並在各種殘酷波折和風浪中一路過來的張學良(楚飛)已經逐步變得沉重、穩重、陰鷙,學會了隱藏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喜怒不形於色的領袖風範,但爆發起來就出手果斷狠辣,力爭一舉成功,猶如一把不動則已,一動立刻乾淨利索將對對手砸的粉碎的流行錘。
早已到達的侍從室主任秦慕寒在門口向張學良屈身行禮,他已經將厚厚的一疊文件準備好放在了書桌上等待張學良批閱。張學良微微點頭和他打個招呼,他對這個辦事雷厲風行、口才極佳且頗有見地和政治謀略的秦慕寒還是十分滿意的,這個年輕人也算是東北新一代的政治新秀了,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坐上並關上門後,張學良開始從國內到國際的順序審閱文件。
首先是東北軍空軍司令部的第B-022號報告;東北軍空軍新型「戰鷹-1A式」高空截擊機已經在4號兵工廠生產出第一架樣機並與昨日下午5時成功進行實驗首飛,該計畫的全部研製工作由東北航空研究局、東北4號兵工廠、德國梅塞施密特飛機公司、德國巴伐利亞飛機公司和義大利瑪基飛機公司聯合完成;附詳細飛機各項參數和性能數據。除此,撰寫報告的東北軍空軍副總司令馮庸上將照例將張學良最關心的「飛豹」戰略轟炸機的研製進程進行了詳盡報告。進展還是很讓張學良寬心的,按照這種進度,東北軍「飛豹」戰略轟炸機出現在東京上空也只是短短一年之後的事情了。
東北軍海軍司令部的第1761號報告讓張學良更加大大鬆了一口氣。海軍東海第1艦隊總司令屠遠雄上校報告,四艘「神武」級戰列巡洋艦已經於昨夜11時40分在第2、第7潛艇大隊的護衛警戒下有驚無險安全返回東北,現無全部駛入山東青島軍港接受檢修維護,途中兩次與日軍運輸艦隊遭遇並爆發小規模的短暫海戰;艦隊上下4588名海軍官兵,有315人在過往各種海戰中陣亡殉國,55人在台州碼頭駐紮時由於傷重、患病等原因死亡;為艦隊護航的海軍航空兵第4戰鬥機大隊和第18魚雷攻擊機中隊也全部與艦返航進駐青島海軍基地機場,全程護衛任務共損失飛機17架,11名飛行員陣亡殉國;台州海軍臨時基地現已根據東北政府和國民政府達成的協議轉交給了國民黨海軍部,交接事宜由陳紹寬上將全權負責,詳細報告如下云云;另附有潛艇部隊總司令蔣斌少將關於上個月潛艇部隊的作戰記錄和偵察報告。
海軍的報告讓張學良陷入了沉思也引起了他的某種預感警覺,點起根煙後,張學良的思緒開始擴展蔓延向當前全國的中日戰局。
中日戰爭在雙方高強度的六個月廝殺後已經進入了相峙階段。華南戰場上,雙方共投入四十多萬大軍參戰的湘贛會戰最終仍以兩軍拼的筋疲力盡無法繼續廝殺而勝負未分陷入僵持,戰役重點的衡陽之戰進行的異乎慘烈,各佔一半城市的國軍日軍短兵相接的廝殺日日夜夜持續不休。鏖戰月余,國軍各部傷亡六萬三千餘人;日軍亦死傷累累,戰死和重傷殘疾達兩萬五千之多。付出了如此慘重代價後,日本華東派遣軍似乎收穫不小,從福建的漳州、龍岩、江西的贛州、湖南的郴州、永州、再到廣西的賀州、梧州,這一系列重鎮城市內連成的一道以廣州為圓心的半弧線以南的大片地區,包括海南、台灣二島在內共超過三十萬平方公里的中國領土盡皆成為日軍的囊中之物。直到在衡陽城下兵峰受挫加之國內後勤運輸跟不上以及海山補給線遭到東北軍潛艇部隊的重大破壞,才使得華南日軍的猛烈攻勢逐成強弩之末。雙方指揮官:薛岳上將和埝彥親王中將各自調兵遣將窮盡智慧廝殺了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一時間雙方誰也沒有能力徹底擊垮吃掉對方,華南戰線呈現犬牙交錯的態勢。
華東方面的戰局則顯得十分撲朔迷離,也更加複雜。日軍在一個月前主動退出南京後便收縮兵力一門心思埋頭修建起了「上海絕對防衛圈」。從南通到鎮江,再從常州到無錫以及整個太湖在內並加上浙江省的湖州和杭州,圍繞著上海的江蘇東南和浙江東北一隅之地,即以崇明島和杭州灣為起末點的長江三角洲地區被日軍修築成了一個巨大的鐵索囚籠,「囚籠」的對象自然是遠東金融中心、世界第五大海港的上海城。上海一帶日軍不但集結重兵二十餘萬,另外又陸續從本土調集了日軍第88旅團、第101旅團等擁有重炮、戰車的精銳部隊以固防。更笨東北軍情局華東方面源源不斷傳來的情報可知:日軍在上海大防區與國軍對峙交界處「築設防禦網,掘壕建堡,開溝修路,徹夜不息」,僅僅蘇州市崑山一縣,便「強征民夫不下五萬,砍伐樹木上百萬根以供防禦之用」、「周邊的常熟、無錫、湖州等各市縣地方的財力物力在一個月內搶掠消耗一空」;被視為「軍用大動脈」的公路幹線和橋樑,日軍更加不敢懈怠,在新任華東派遣軍總司令的官山下奉文中將嚴命下,日軍不顧冬季雨雪寒霜的惡劣天氣,「驅使各地中國民工十五餘萬趕修加寬錫滬、蘇滬、嘉滬等各拱衛上海的衛星城與上海之間的大公路幹線」;除了路上通道,日軍淞滬艦隊總司令豐田副舞中將又屢屢下達密令,鑿深加寬上海周邊地區的河流港灣,以便水道軍用運輸交通線暢通。
從上海城內傳來的情報更讓張學良越看越不安,日軍在上海城內沿著市區的主要交通幹線,由楊浦、滬北、蘇州河兩岸、浦東等地依次展開構築極強的巷戰防禦,各個輕重武器陣地、軍火庫、火力交叉射點、阻擊街壘、營房、野戰醫院等設施在城內遍野開花,城內大量的廠房、倉庫、大樓、銀行、醫院、公園都被日軍征作軍用,連陸家嘴的外籍士兵公墓也被日軍推平並連夜修建成了兩座240mm的要塞炮壘。事情已經很明顯,上海正在日軍的手中逐步變成一個超級巨大的巷戰防禦堡壘,且時間越長,日軍的構築也越完善,反之國軍的進攻也會越艱難,死傷官兵的樹目自然也就越高;不但如此,更為重要的是這一戰下來,累積百年形成的上海中心城區精華也必然在戰火中毀滅殆盡。
張學良眉心緊鎖,將手中的煙蒂在煙灰缸內掐滅後又點起一根香煙,不由想起了這次略有點「荒唐可笑」的南京「光復」過程,誰能想到國軍兩次「天回」大作戰以死傷十餘萬官兵的代價都未能攻取的南京,居然僅僅用一具日軍高級軍官的屍體就換回來了。張學良略有點啞然失笑地取出夜神影冢的個人情報檔案資料以及他斃命長江八卦洲之前和龍雲峰的對話記錄。是的,這個人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戰略天才和戰術高手,尤其是其提出的「中、日、德三國聯盟」構想更加讓張學良都有種有種眼前一亮的新穎感覺;不但如此,這個人的戰爭遇見目光之銳利也讓張學良嘖嘖稱讚,即便是將星雲集的東北軍內,也只有東北長城軍校校長蔣方震才能與之相比。而日軍如此「輕易地拱手讓出了南京」,之舉也隱晦地透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日軍在華作戰的重心已經由華東戰區轉到了華南戰區,華東方面的日軍已經由攻轉守。此時汪偽政權已經名存實亡,重要高層盡皆被炸死或槍殺,汪精衛夫婦現已被羈押關進了武漢軍委會特別軍事監獄內待審。徹底拋棄了所謂幫助中國「新政府」這塊遮羞布的日本也自然不需要再隱藏其侵略中國的真實目的了,那南京的得失對於日本來說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為了能確保上海的萬無一失,原本守衛南京的六萬兵力自然也就不會白白消耗掉,調往上海地區順利成長則能更加起到作用。
另外張學良還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東北軍海軍四艘「神武」級戰列巡洋艦在從台州悄悄返艦至青島的途中兩次遭遇日軍的海軍運輸艦隊並與其護航軍艦發生短暫交火。但從報告上看,日軍海軍似乎並不戀戰,也無意與東北軍艦隊拼個你死我活,這給張學良一種感覺,日本海軍似乎在忙著另有目的。而潛艇部隊的報告更加給他這個想法提供了佐證,報告表明:過去一個多月來,日本海軍艦隊在日本本土、台灣島、海南島和廣東港口之間的還是航線往返次數和運輸物資數量都十分密切和增多;情報部門也報告,日軍正在其本土境內和中國佔領地內大肆徵調軍糧物資,不然從海南島大量徵收橡膠,其和東南亞美、英、荷殖民地關於石油、鋼材等戰略物資的貿易數額也急劇暴增。綜上所述,張學良判斷出